冬宫吃惊地看着远处的源,此时源黑鳞暴涨的手臂已经没有了人类手臂的样子,看上去就像芬里厄尖锐锋利的狼毛。在之前冬宫也听说过“事象武器”这个词,这种武器虽然存在,但是因为其危险度而造成的稀有程度近乎将这种武器的存在于世界上彻底抹消。而这危险的能力即为将武器上所镌刻的事象在使用者身上具象化,源的身体现在正在转临芬里厄的事象。换而言之,源现在正在变成那个可怖的怪物。
巨大的剑刃向爱丽劈下,诺顿之枪横档,但却没有赢得哪怕一瞬的僵持,诺顿之枪被剑刃的力量接触后发生了强烈的震动。爱丽被芬里厄巨大的力量击倒,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被震痛双手不由得松开了枪柄,但就在爱丽松开枪柄的时候,源抬脚踢开了诺顿之枪,诺顿之枪在爱丽惊慌的眼神中被向上抛去。
源非人的左臂向前挥去,黑红色的气浪卷过半空,漆黑的巨刃横斩过诺顿之枪,诺顿之枪笔直地插到了爱丽面前的墙壁上,枪身的震动中,秘银的枪尖崩开了一道口子。“看来诺顿之枪的坚固程度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料。”源的目光瞥过了诺顿之枪,落在了坐在墙壁根下满身鲜血的爱丽,脸上多了一丝微笑。“爱丽王妃啊,虽然很好奇你身为一个吸血鬼为什么就算身处阳光却还是没有凋零,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手段吗?但是现在那些都不再重要了,因为芬里厄现在正在疯狂地渴望血腥和饱腹感,如果是你的血,芬里厄应该会很满意的吧。”黑色的鳞甲慢慢爬上了源的左半边脸,澄澈的异色瞳中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
打不赢的,完全没有胜算。爱丽看着眼前如同巨兽般散发着可怖气息的源,心中立刻得到了这个答案。而在同时,爱丽的心中浮现了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深深的恐惧感。
“消失吧,然后,让我用你的血肉喂养芬里厄。”爱丽的眼中,漆黑的巨剑朝着这里落下,黑红色的气浪包裹中,爱丽仿佛看到了芬里厄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的模样。
但是自己不能在这里退场,自己还有需要做的事情,自己还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完成的事情,在那漆黑的酒窖深处,金发的圣女还在祈祷着等候着她的归来。
要是自己死了,还有谁来守护她?
爱丽用尽全力移动满是伤口的躯体向旁边躲,但是随着渴血的芬里厄的斩下,还是撕裂了她的右半边翅膀。撕心裂肺的痛感让爱丽几近倒下,但爱丽还是用尽全力向左冲去,顺势拔出了镶在墙壁上的诺顿之枪,握紧枪柄,秘银的枪尖回身向源刺去。
源迅速举起芬里厄横档,宽大的剑身毫不费力地挡住了已经破碎了一部分的枪尖。但是源突然意识到了爱丽真正的目的,她不是想回击,而是想借助枪尖回击所产生的后坐力逃跑。
枪尖击中剑身后,产生巨大的后坐力让爱丽向后倒飞,仅剩一片的蝙蝠翼奋力地鼓动,帮助爱丽增加逃跑的速度。当源再次挥动芬里厄的时候自己就将死亡,这点爱丽非常明确,所以现在跑的速度快一分,自己成功逃跑的几率就多一分。
“放弃丑陋的挣扎吧,你今天就将死在这!”源挥开芬里厄,但就在即将挥出的时候,源的左臂停下了,芬里厄停留在半空。源看着自己手中的芬里厄,把芬里厄插在了地面上,看着爱丽逃跑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爱丽跳起,地窖的入口开着,从冬宫的方位都能够看到地窖中的梯子。即将成功了,爱丽的执念和努力终于逃脱了源的剑刃。高跟鞋的高跟已经进入了地窖,爱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boom,boom,boom。”冬宫按动了三下手中的手枪扳机,三颗纯银的子弹脱镗,笔直地射入了爱丽的腰间,三朵血花从腰间的弹孔溅起,爱丽因为疼痛而张大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背后的蝙蝠翼耷拉下来,爱丽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坠落在了地窖中。
“没想到你也有着补刀的手段啊,虽然我本人平时很讨厌偷袭这种手段就对了。”源说完深吸一口气,蔓延到脸上的长毛和鳞甲慢慢向左臂褪去,最后流回了手中的芬里厄,露出了从左臂一直到心脏的肌肉。
冬宫走到了源的面前,向着地窖处看了看,又看向面前的源。
“不好意思,先等我穿上外套。”源背着冬宫穿上了黑色的制服,把外套向前拉了拉,直到自己认为已经完全盖住了自己裸露的肌肉。冬宫看着源淡淡地说:“刚刚是因为芬里厄的原因吗?毕竟事象武器这么强大的存在,肯定也有很大的代价和限制吧。”
源舒展了一下双臂,扭动了一下脖子,把芬里厄收回了手环,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silver,回答冬宫说:“很庆幸你能够理解我的不便之处,确实和你想的一样,刚刚芬里厄的事象已经开始干涉我的思维了,如果再不切断和芬里厄的转临连接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就已经成为那个怪物了。”源叹了口气继续说:“就算是lv35的我,使用了芬里厄这种强大的事象武器也难保自身的后果。”
“但是,根据你的各部分实力看来,你现在远超一般的lv35,甚至达到一般lx50到lv60的实力。”冬宫看着源不由得赞叹。
“感谢你的表扬,我曾经经历过一些事情,可能是因为那些经历锻炼了我的实力吧。”源向地窖子走去,silver划过地面划出些许火花,握在了手上。“让我看看现在的情况吧。”源看向地窖里,眉头紧锁。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冬宫跑到了地窖前,看向地窖内。
顺着地窖向下的梯子被击碎,木屑上流淌着许多还没凝固的血液,血液一路走向了前方。
“没想到爱丽王妃的生命力那么强,被芬里厄切开伤口以后居然还能顶住逃跑。”源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还是低估了爱丽王妃的力量。”
“你已经尽力了,源,事象武器已经是超出规格的手段,在祭出这个手段后还无法击败的话。”冬宫从地窖口跳下,落在了地面上,向上面的源招了招手,示意源跟着跳下来。
源看了看冬宫,也跟着跳了下来,两人打开了手环的照明灯,向漆黑的地方照去。但就在光亮照射到漆黑地区的时候,源和冬宫都被这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青铜的浮雕刻在墙壁上,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青铜的浮雕,虽然大部分墙壁都被推倒破坏,但是根据剩下积满灰尘的青铜浮雕仍然可以看出浮雕当年的风采。那些青铜的浮雕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张古画,印在源和冬宫眼帘中,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爱丽拖着沉重的诺顿之枪,鲜血还在不断地流淌,在漆黑的道路上留下了一条血路。爱丽用力抓住了身旁陈旧的酒桶,碎裂的指甲穿过了酒桶,深红色的酒从缝隙流出,爱丽的高跟鞋踩在了酒上,猛地滑倒。爱丽白皙的脸擦到了积灰的地面,在美丽的脸上留下了一丝肮脏。
爱丽丝的房间就在前方,但是自己的体力到达这里就已经是极限。爱丽因为silver留下的伤痕和腰部的三颗不断扩散的白银子弹导致自己的伤口无法自愈,但最致命的,还是胸口留下的芬里厄的切口,黑色的光芒不断在伤口边缘扩散,慢慢撕裂着爱丽的胸口。
“只要能在最后的时候遇见她,那么付出再多也可以。”爱丽蜷起双膝,拄着诺顿之枪艰难站起,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
自己是怎么遇到她的呢?
自己为什么可以为她付出那么多呢?
金色的阳光中,金发的少女向她摆出了纯洁的微笑。那时的自己看着少女,仿佛看到了即使倾尽一生都要守护的东西,没有想要把她当做朋友,没有把她当做尊长之类。而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主,自己一生所信仰之物。
在自己知晓了血祭圣女的仪式后,自己又是不惜背叛学院,尽一切努力把少女带离了学院,然后取名爱丽丝,隐藏在这个古堡中。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爱丽的面前终于出现了阳光,但就在爱丽抬头时,沉重的胸口又让这幅疲惫的身躯倒下。但是爱丽却意识到了一点,这扇铁门,居然打开了。爱丽猛地抬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双腿,爱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神代背后阳光照耀,爱丽看不清他的脸。
就算神代再怎么弱,对付现在的爱丽犹如踩死一只蜗牛一样简单。爱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在带离爱丽丝逃跑时她就做好了被学院追捕,被狩猎者袭击直至死亡的觉悟。但是,命运就这么不能原谅她吗?一定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把神代送到自己和爱丽丝的身边,阻断自己最后的希望。
“现在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啊。”神代看着倒在地上的爱丽,在大约一小时前倒在地上的还是神代,而爱丽则是站在旁边折磨着自己取乐的人。
“是的,我完全没想到你的同伴居然会这么强,是我失算了。”爱丽的侧脸贴在了地面的积灰上,慢慢地说着。“但是,如果你挡在我的前面,我还是会用尽全力,杀死你。”爱丽说完,艰难地拄着诺顿之枪站起,但是逐渐复原的双腿伤口又被silver的银色气息切断,重心向前倒去。过去的影像在脑中放电影一般回放,金发的少女回眸的微笑,全校师生投来的认可目光,爱丽王妃对自己伸出了怜悯的援手。爱丽默默闭上了眼睛,虽然自己还是那么不甘心,但是自己已经尽力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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